【48812】光亮文明周末·雅趣版:青菜
发布时间:2024-12-23 02:53:08来源:刀锋电竞网页版 作者:刀锋电竞平台青菜,为最常见蔬菜之一。阳春三月,最一般的花要算菜花。登高一望,视野所及尽是菜花,金黄一片,杂以油绿,洋洋大观。
老话说,三天不吃青,肚里冒火星。可见人们对青菜的依靠。清代《本草纲目拾遗》中说青菜“甘温无毒,利肠胃,除胸烦,解酒渴,利大小便,和中止咳,冬汁尤佳”。
青菜种类很多,有扬州青、上海青等。在我日子的南京,“矮脚黄”和“瓢儿菜”最受喜欢。矮脚黄是南京特产,个矮头大,菜帮肥厚紧实,菜叶翠墨淋漓,菜心黄,吃在嘴里软糯甜美。那瓢儿菜,菜叶如瓢,新鲜碧绿,生气勃勃,叶片上有一层层的纹理,远看像一朵怒放的花。听说郑板桥当年流落到苏北小镇时,在自己房门口贴了副对联:“一庭春雨瓢儿菜,满架秋风扁豆花。”想想,在一个偏远的小镇,郑板桥自己种瓢儿菜和扁豆,过着贫苦恬淡的乡居日子,但他还能在寻常事物中看出一点动听的美来,歌咏日子。
汪曾祺对烧青菜有考究,他引证袁枚《随园食单》中的一段话指出,炒青菜须用荤油,炒荤菜当用素油。特别有道理。菜新鲜,油多,火爆。起锅时一般不烹水或烹水较少,不盖锅,或盖锅时刻甚短。这样炒出来的青菜不失菜味,且不变色,视之犹如从菜园中初摘的相同。
落过霜的青菜特别好吃,但要炒好却见功夫。画家黄永玉在中央美院任教时,曾记下当年徐悲鸿和一位模特老者的对话。当徐悲鸿得知老者曾是厨师时,说:“喔,厨房的大师傅,了不起。那您能办什么酒席呀?”老头儿眼睛一亮,沉着地说:“办酒席不难,难的是炒青菜!”徐悲鸿听了这句话,肃立起来说:“耶!老人家呀,你这句话说到点子上啊!是呀,炒青菜才是真功夫,这和素描、速写相同。”
在物资匮乏时期,我家常吃一种“菜饭”。那时母亲常把“矮菊黄”洗洁净了,切成一片片和米混在一同,放进水后再放一点猪油、盐,在大灶里煮,煮出来的“菜饭”香馥馥的,特别好吃。
冬日里民间有一道“青菜豆腐汤”。烧上一锅青菜,切几块豆腐放锅里,热气氤氲,一家人吃得浑身暖洋洋的,再冷的日子也能够吃得脑门冒汗。现在,在“有鱼有肉,喝点小酒”已是常态的日子里,人们还沉迷曩昔的青菜豆腐汤,沉迷那软糯的豆腐和略带甜味的青菜。听说冬日里吃着这道菜,还有一个夸姣的涵义:青菜豆腐保平安。
古人好咏物,对傲霜斗雪的菊、梅、松钟情有加,歌之咏之,唐诗宋词举目皆是。同样是饱尝着风刀霜剑,同样是漠漠于田垄原野的青菜,却很少入古代诗人的高眼。青菜清淡质朴,行事低沉,无须精心照料,好在爬行于地的青菜,不屑于诗词里的精致,它只介意往常日子里的烟火气。
在我的记忆里,到了春天,青菜就会起薹,刚开始青菜薹茎粗,一折就断,下锅就熟,并且折了主茎,会长出许多侧茎,枝枝蔓蔓。再折,长得更多。仅仅越到后来,茎就越细,且渐突变老变苦,还空心,滋味比从前差多了。这才理解,菜薹是吃芳华饭的,过了这段日子,再疯长也没人搭理了。